近年来，以轻成本、轻资本为特点的零售金融成为上市银行提升竞争力的关键抓手。在“零售之王”“零售黑马”等光环下，招商银行、平安银行等股份制银行更是凭借零售金融走到舞台前，实现市值“突围”。不过，零售金融“硬币的另一面”在2023年开始显现：资产质量承压、手续费减收、信贷需求放缓。
当前，为高速发展的零售金融注入“稳”的底色正成为行业新选择。“风险要管得住，同时发展不失速。”兴业银行副行长张旻在业绩发布会上强调。“未来除了继续坚持‘零售做强’，将更注重‘稳中求进’。”平安银行行长冀光恒在接受《中国银行保险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。而在强化风险管理的同时，部分银行也在谋求更深远的转型。
个贷不良率开始抬头
2023年上市银行不良贷款余额、不良率普遍实现“双降”。但是，多家银行个人贷款不良率开始抬头，引发市场关注。
大型银行里，工、农、中、建四大行2023年不良率均呈下降态势，但个人贷款不良率有所提升。其中，工商银行个人贷款不良率为0．7％，同比上升0．1个百分点；建设银行个人贷款不良率为0．66％，同比上升0．11个百分点，升幅相对更高。农业银行、中国银行个人贷款不良率分别为0．73％、0．76％，同比上升0．08个百分点、0．05个百分点。
股份行中，招行2023年末贷款不良率下降0．01个百分点，但该行个人贷款不良率较2022年末上升0．01个百分点。中信银行2023年公司贷款不良率有所下降，但个人贷款不良率从1．03％升至1．21％。平安银行2023年末贷款不良率整体上升0．01个百分点。其中，个人贷款不良率为1．37％，同比上升0．05个百分点。民生银行个人贷款不良率1．52％，比上年末上升0．02个百分点。
在零售业务中，相对于抵押类贷款，信用类贷款承压较多。其中，部分银行风险定价较高的消费贷在去年受冲击较大，与此同时，上市银行信用卡业务也面临不良率走高、规模下降等考验。
光大证券银行团队分析师王一峰围绕16家上市银行（包括大行、股份行、城商行、农商行）统计发现，2023年末，16家上市银行经营贷、消费贷、信用卡不良暴露均有所增加。其中，受疫情后经济复苏挑战犹存，居民收入、就业承压等因素影响，叠加延期还本付息政策推出，银行信用卡、经营贷风险暴露有所增加。去年，上市银行普遍增加消费贷投放，使得消费贷不良率有所下降，但消费贷不良余额有所上升。2023年末，上市银行消费贷余额、不良余额同比分别增长31％、12％。
整体来看，广发证券银行团队倪军、王先爽指出，2023年上市银行资产质量保持稳健，但零售贷款不良率呈上升趋势。主因在于经济预期偏弱，零售长尾客群风险上行，同时贷款结构中个人住房贷款等低风险资产占比下降。2024年相关风险暴露仍需持续关注。
着力压降高风险产品
面对资产质量挑战，上市银行调整零售信贷结构、抓好风险管理，成为题中之义。
具体来看，银行对于部分风险定价较高，同时不良生成率也高的消费贷产品发放更谨慎。据招行行长王良介绍，该行将申请消费贷的客户分为三类，其中，招行旗下招联消费金融公司信贷产品风险定价较高、风险偏好更大，因此要控制相关消费贷的增长速度。“保持量的合理增长，同时放慢速度，有利于管控好风险。”王良表示。
为尽快实现零售贷款资产质量优化，去年下半年，平安银行已开始压降对风险蚕食较大的“三高”（高利率、高利差、高风险）产品。“高利率毫无疑问有高营收，但是不见得有高利润。”冀光恒明确。虽然当前平安银行零售信贷投放比较谨慎，但冀光恒也强调不会搞“休克疗法”，而是在转型过程当中逐步迭代，保持资产规模的相对稳定。
加快不良核销、清收力度也是零售业务提质的重要方向。据中信银行副行长胡罡介绍，该行进一步改革个贷和信用卡风控体系，加强不良资产处置和问题资产清收，2023年已核销资产清收165．3亿元，同比增长22％。其中56％是零售资产，44％是对公资产。兴业银行通过构建分行自主催收、外包机构和司法渠道催收“三位一体”清收体系，全年信用卡不良资产清收额同比提高46％。
以架构调整带动转型升级
尽管当前宏观经济仍在持续恢复中，零售业务面临较大压力，对于上市银行而言，零售条线以其收益率高、资本占用少、风险成本低等特点，依然具备很强吸引力。多家银行在业绩发布会中明确，发展零售业务始终是战略重点。而从具体打法上看，银行的发力点正从向外拓面、提高增速，转向内部改革、客群经营。
改革方面，近期，招行、平安银行、光大银行纷纷披露涉及零售条线的机构改革方案。今年1月，招商银行总行在零售条线增设零售客群部。据王良介绍，过去招行没有专门负责零售客群服务经营的部门，而是分散在零售条线各个部门里。面对每年上千万户的客户增长，原有的架构显得勉为其难。“新成立的零售客群部主要通过线上化、智能化的服务方式触达客户，满足客户的服务需求。”王良说。
平安银行在2023年已完成部门设置的调整，取消实施10年的事业部制度，将六大行业事业部合并成为战略客户部。在零售金融模块方面，撤销东区、北区、南区3个区域的零售业务管理部，打通资源配置，形成体系优势。据冀光恒介绍，调整后，该行总行职能将更加聚焦，分行层面“要让指挥打仗的人在前线有更多决策权和资源配置权”。
2023年，光大银行对其公司金融业务条线进行了组织架构调整。光大银行副行长齐晔透露，未来光大银行还计划在零售组织架构上作相应调整，为后续养老金融发展提供保障。
在以组织架构调整提高经营效率的同时，如何进一步挖掘客户价值也是发力重点。中信银行副行长吕天贵介绍，近年来中信银行更加注重“五主”（主结算、主投资、主融资、主活动、主服务）下的综合客户经营，不是从个贷业务角度看待客户价值，而是站在零售业务整体视角下看待客户综合价值，通过收益来覆盖风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