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底青岛P2P网络借贷公司：借10万年还13万多

　　

　　

一名男子到公司交审核材料

　　“顶端的人贷款都找银行，底端的人借钱都找民间借贷，我们的客户就是中间段的客户。”在互联网金融中，除了“余额宝类”产品，还有一个重要的分支就是P2P网贷，号称面向中端客户的P2P机构，虽然看起来比民间借贷要正规得多，但这些机构本身暗含着各种风险。

　　在青岛，有宜信、平安易贷、开开贷、轻松贷、青青贷等多家网络借贷公司。这些P2P网贷平台是如何运作的？投入的本金是否安全？3月5日，城市信报记者应聘进入青岛本土一家P2P网络借贷公司，试图揭开这一新兴行业的神秘面纱。

　　神秘的P2P：介绍别人来借钱，给好处费

　　“公司的最高工资，一定是出在市场部的！”3月6日在市场部开的会，更像是一场“抢借款”的动员大会。大家都以为往借贷公司“揽钱”才是重点，实际上像记者所在的这种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，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网络借贷公司，当务之急是找借款人。

　　“我们要做好定位，顶端的人贷款都找银行，底端的人借钱都找民间借贷，我们的客户就是中间段的客户。现在借款标的一上线，几乎一上午就被抢光了，按照这个速度，我现在最发愁的就是没有借款人。”

　　“你们就是抓紧找借款人，至于审核这一关，大家不需要考虑，我会通知考核，一来客户资料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审核，和银行贷款相比，我们的优势就是快，这一点优势一定要保持住。”领导这一番话，让整个市场部员工的士气大振。

　　市场部经理李峰也一直在强调市场部工作的重要性。“现在理财用户已经很多了，几千万的资金都在第三方平台里放着，如果网站的借款标太少，时间长了理财客户肯定会流失。所以我们市场部的任务很重，我自己每个月都能找到几十万块钱的借款标。你们也可以跟亲戚朋友都说说这个事情，如果有亲戚朋友给你介绍借款人，你甚至可以给他们一点好处费，这些都是拉借款的方法。”

　　惊人的提成：贷出去1千万，能提成60万

　　“现在市场部的地位就和我们在其他城市的分公司一样，现在给你们的提成政策是史无前例地好，如果你能拉到1千万的借款，那提成60万，你这一笔就把房子挣出来了。这个数字很惊人，所以大家要在这样的政策下，多想办法，抓紧上标。”

　　那么员工的提成如何支付呢？“底薪1500元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，咱们挣的就是6%的提成，借款10万元，你就能拿6000元的提成，如果你一个月能拉两笔10万块钱的借款，那你月收入就过万了。”

　　李峰工作三年，已经把自己存款的一部分—— 18万元放进了公司的理财账户。“你拉来的借款越多，你的提成就越高，只要脸皮厚，月薪过万不是问题，这个工作很锻炼人。”3月5日，市场部经理李峰在面试前，先给前来“面试”的记者吃了颗定心丸，李峰还毫不低调地在记者面前“炫富”。“我工作刚三年，现在放了18万块钱在平台做投资挣利息，这不是我存款的全部……”

　　不过，李峰一直津津乐道的提成，实际上想拿到并不简单。一般借款期限1年以上的，信用等级都按照HR级或E级别收取成交管理费，提成是按照3%+3% 的模式，并不是一次就能拿到李峰所说的6%的提成。

　　而且，借款单成交后，如果第一个月的回款正常，那提成就按照借款额的3% ，借钱成交月的工资里就会有这笔提成。但如果第一期回款逾期七天以上，3%的提成会被取消。另外的3%提成，要等到半年后才能拿到，也就是借款人正常回款6个月以后，公司才会把剩下的3%提成给市场部业务员。而借款期限1年以下的，提成根据借款额的2%予以核算，1个月的借款单不核算提成。

　　有人还不起：请催债公司，要回来五五分成

　　在李峰的口中，公司在各方面都做得“很严密”：既有拉投资的客服部，又有找贷款的市场部，既有防范不良率的风控部，还有追讨欠款的催债办。

　　如果有人要借钱，那对接的就是市场部的营销人员，你就要帮助客户注册并申请成为平台的VIP会员，然后把他的个人相关资料收上来，比如身份证、工资条、户口簿等，最后在网络平台上发布借款信息。

　　借款利率是借钱人自己设定，一般年利率都是在18%～20%左右。发布借款成功之后，网站的理财用户就能看得到，理财用户是由客服部的同事通过网络、电话等方式找来的。根据借款人的情况，理财用户可以自主地选择给哪个借款人借钱，借多少钱也是理财用户自己权衡。市场部拿到借款人上交的资料后，有专门的风控部门同事对资料进行审核，对借款人的借款业务做分析调查，确定借款人能不能借钱。

　　借款到期之后需要还款，还款是按月等额本息还款，最长12个月。还款可以提前还款，期限较长的借款，如果提前一次性还完了，只多缴一个月的利息，剩下的利息就不用再还了。如果还不上也没关系，催款办的同事会给他打电话、发短信催收，还会上门去催收，找他的家人去谈，一般这些逾期还钱的，只要家人、亲戚朋友都知道他借钱不还的事，都能再还上。

　　“最后就算没还上，我们会请专业的催债公司去要债，不过要回来的钱是五五分成，我们只能拿回来一半。但对于公司来说，只是小小的损失。VIP理财会员能得到100%本金垫付，非VIP会员会得到50%本金垫付，推荐标VIP会员会得到100% 本息垫付。”

　　“如果你做得好，到时候就给你个小组长的职位当当，我来公司三年，已经是市场部的经理了，发展前景还是很好的。” 　　风险有哪些？

　　借款人可通过两个公司借钱风险：重复贷款还不上，资金链易断

　　3月6日下午，备受重视的市场部员工被召集起来开了一次会。加上第一天“上班”的记者，市场部一共有7个人，不过除了李峰，其他同事都是今年才新来的，时间最长的也就2个星期左右。这次会议是由公司的相关领导主持的，要求每个市场部员工汇报最近的工作状况和拉借款的方法。

　　晓霞在市场部工作了2个周，接触过一些借款人，但还没有成功签约的借款标。不过，作为市场部的“老员工”，晓霞成了记者的“老师”。晓霞第一个做了工作汇报。“我这边现在目前有三个有希望签约的借款人，有两个是其他借贷公司的同行介绍的，现在都在准备材料，还有一个是朋友介绍的，家里做生意想贷10万块钱，家里有房，现在就等他和家人商量了。”

　　晓霞所说的“同行介绍”，让记者感到奇怪。同行不应该是竞争对手，互相抢人吗？晓霞介绍：“同行介绍，就是有的借款人在其他公司条件达不到，借不到钱，或者是想借10万元，但那家公司审核后只给放5万块钱，还有5万块借不到，就介绍给我们，我们这边如果借贷成功了，就给同行一定比例的分成，一般是给2%左右。而且我们也可以给其他公司介绍客户，所以多认识同行也有好处，我就是因为有朋友在其他公司做这个，才来这边上班的。”

　　在晓霞之后，其他员工都相继介绍了自己拉借款的方式。除了李峰，大家都是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新员工，不过，李峰在面试时教给大家“找亲戚朋友借钱”的办法，新人周伟用上了。“我有个朋友，家里有房，在工地还有设备，他想贷10万块钱，正在让他准备材料呢。”

　　会议的最后，公司的相关领导总结了大家找借款的渠道。“大家现在找借款的渠道除了在网上发广告，在外面发名片，还要靠同行、朋友介绍，我想一定有更好的推广办法我们都没有想到，另外在同行介绍客户的时候，一定要注意提高警惕，会不会有同行专门给介绍黑名单里的人。”黑名单里的人通常是那些借钱不能准时还钱，在其他公司进了黑名单，但是这边的公司却什么都不知道。

　　专家分析

　　中共市委党校教授、城市经济专家刘文俭认为，这里面一共有三大风险。首先是借款人的风险，一般的P2P网络借贷公司，年利率都在20%左右，这个成本非常高，借款人一定要看自己的承受能力，掂量自己能不能把钱给还上。如果需要10万块钱，在一家公司通过审核后只借到5万块，剩下的5万块再到另一家公司借，这同一个人在两家公司借钱，说明他个人的条件、还款能力比较差，如果还不上钱，利滚利可能倾家荡产。

　　再就是借贷公司的风险。P2P网络借贷平台把线下民间借贷拿到网上去做，手里的借款客户还不少是借不到钱的，说明还款能力有限。这里还款风险大。

　　而最大的风险，在于投资者。借钱的人还不上钱，借贷公司就会逃匿，最后倒霉的就是那些投资者了。

　　提交水电费可获“纯信用贷款”

　　风险：做信用贷款，本身难保回款

　　市场营销人员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借款人以后，借款人需要将各项资料上交，紧接着进行审核。实际上，审核这一关需要的材料也并不多。李峰在一开始就告诉大家，P2P网络借贷做的是纯信用抵押，不需要抵押物。

　　李峰说，因为是纯信用贷款，所以需要借款人上缴材料，包括身份证、户口簿、结婚证、房产证明、行驶证、工资条、银行流水、水电费单子、三个月的手机通话记录等等，这些材料能够让我们随时找到借款人的家人，最后不至于别人卷钱跑路了公司还不知道上哪去找。

　　“经理，我这有个客户，老家是东北的，现在在烟台工作，单身，也没有房产，想借10万块钱，能借吗？”一位同事接到了一个借款电话，但因为客户既不在青岛本地，又没有固定资产，所以被李峰直接拒绝了。

　　李峰不断地强调市场部的同事们，一般个人最多可以借10万块钱，企业借的话一两百万问题都不大。个人借款，审核的时候把借款人的身份证、家人的身份证、家人联系电话、户口簿、手机三个月通话详单，这些属于户籍证明，可以保证公司能随时联系到借款人和他的家人；工资条、工作证明、银行消费流水、房产证之类的，可以帮助公司衡量他的还款能力。所以虽然公司做的是纯信用贷款，但还是会考虑借款人的还款能力。

　　专家分析

　　刘文俭分析，越是去做信用贷款的借款人，越是急需用钱。做信用贷款，本身就难以保证回款。而且如果有不动产，可以去正规的金融机构银行去做贷款，但中小企业从银行贷不到钱，又急需用钱，这里的风险就出来了。信用风险，实在是难以保障。举个例子，就是亲戚来找你借钱，你也会衡量衡量他多久能给你还上，那在陌生人那里，信用几乎为零。因此没有抵押物、没有担保的贷款，本身就被风险笼罩。

　　不用见面，视频就可以签约

　　风险：三方都不碰面，有很大漏洞

　　在得到了借贷公司审核部门的审核后，就需要签借款承诺书了。“您把那些材料都准备好以后，可以选择把扫描件送到公司来，如果抽不开身，直接把材料的扫描通过电子邮箱传过来就行了，我们这边通过审核后，再通知您签约，签约也可以不来公司，可以在您的办公地点视频签约，我们需要看看您的工厂，审核后三天左右就可以下款，到时候我们电话通知您。”3月7日，晓霞在和一名借款客户打电话时，一直强调可以无需见面，一切交易都可以在线上完成。

　　晓霞所说的视频认证，有一整套流程，并且被当做是P2P网贷的一大特色和优势。“这就是我们的便利之处，来借钱的人都急需用钱，那我们就为他们节约时间，一切都通过网络，不过视频认证之前，要让客户准备好黑色签字笔，红色印泥，身份证，借款承诺书，定好时间。然后打开视频，要求客户在聊天窗口提供手机号，固话号码，用户名，我们在视频过程中拨打他的手机号，问一些简单的问题，比如您在家里还是单位？借款目的是什么，现在工作是什么？然后展示一下周围环境，展示身份证正反面，展示空白的借款承诺书，然后视频看着他填写，之后在视频窗口展示一下，分别截图保存就可以了。”

　　专家分析

　　刘文俭认为，陌生人给陌生人借钱，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了。如果你是投资人，知道为你联系“投资机会”的借贷平台连借款人的面都没见过，你还敢把钱借给借款人吗？在金融机构，投融资都是有一整套的程序的，银行为了防止不良率，甚至会到贷款公司实地考察。网络借贷公司搞视频认证，会有很大的漏洞，比如借款人和身份证上的人长得很像，但实际上不是一个人，合同上的签名、指纹都不是实际借款人，这都是有可能存在的。

　　算账：暴利的服务费

　　借款人：借10万元，一年要还13万多

　　“公司挣的就是服务费，这三年公司的成交额已经有1.3亿元以上，净利润上千万，将来会越做越大。”如李峰所说，服务费是P2P网络借贷公司唯一的收入，而且这笔收入相当丰厚。

　　先来看看借10万元钱，12个月还清所要付出的代价。首先是VIP服务费，注册网站后要申请VIP，申请时不需要钱，但是一旦有成交记录，那180元的VIP费用会自动扣除。除此之外，成交服务费是借款人最大的一笔支出。成交服务费是一次性收取的，比例根据借款人的信用等级高低而不同。对应AA、A、B、C、D、E、HR七个信用等级用户需要支付的成交服务费依次为：0.5% 、1%、1.5% 、2%、2.5% 、3% 、4%。大部分借款人的信用等级都是HR、或者E这种低级别，以3%来算，借10万块钱首先要支付3000元成交服务费。

　　这还没有完，除了一次性收取的成交服务费，每个月还要交账户管理费，按月还款标每个月0.6%。那借款10万元，期限12个月，每月除了还本金和利息之外，还要增加600元的账户管理费，12个月就得交7200元的账户管理费。借钱成功后，取现时还有5元/笔的提现费用，10万块钱需要提取两次，那提现费用就是10元。借钱人借10万元，分12个月还清，年利率20% ，除了支付本金和2万元的利息外，要交给网贷平台的服务费是180+3000+7200+10=10390元，借10万元一年还清一共需要多支付30390元钱。

　　如果逾期不还钱，还得缴纳逾期金额的5%作为违约金，另外每天还要加收逾期金额的6‰的罚息。逾期30天以上，从第30天开始收取每天2‰的催收费用。“如果逾期的话，那就得交很多很多的钱，所以我们每个月得按时提醒借钱人把钱还上，大部分人都能还上。”

　　理财用户：扣去管理费，收益也就10% 左右

　　有人借钱就得有人掏钱，在有人借10万块钱的同时，另一端是理财用户在支出。借款人以20%的年利率投放标的，理财用户就以为自己可以收入20% ，其实这20% 的收益理财用户根本拿不到。

　　管理费也同样存在，理财用户如果选择缴纳180元的VIP会员，那么一旦借钱人逾期，就可以得到网贷平台的本金垫付，为了保障资金，一般在网贷平台投资的理财用户，也都会花180元成为VIP。

　　理财用户要缴纳的投资管理费，同样也是按照VIP等级的不同在收到借入者还款时按所得利息金额的5%～10% 收取。如果是第一次理财，等级最低，交的管理费就最多，投资10万元，本来可以获得20%的利息，也就是2万元，但是还要给网贷平台交10%呢！自己剩下的利息只有1万元了。那么，从一位投资10万元的新注册理财用户这里，网贷平台挣了180+10000=10180元。完成一笔完整的10万元借款，分12个月还清，网贷平台光双方的服务费，就可以获得10390+10180=20570元。(文中李峰、晓霞均为化名) 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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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名工作人员在审核客户资料

　　“三年前我刚来公司时，只有4个人，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起家。”市场部的李峰属于这家P2P网络借贷公司元老级的员工。他所描述的三年前的公司，在一些银行界人士眼里，就是个花几千块钱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，而最近公布的85家跑路或倒闭的P2P平台，多数是因为小的借贷公司逾期提现。正因为此，2000多家P2P网络平台，以及每年新涌入的新公司，由谁来管，如何管，成了目前最亟待解决的问题。

　　多是个体户急用钱来贷款

　　来P2P网络借贷公司借钱的，多数是青岛各个区市的。他们几乎都是个体户，借钱目的是为了筹集资金做生意。“我们这样的买卖，在银行根本就不可能贷到款，因为我们规模小，也没有什么担保抵押物。知道网络借贷公司的利息高，也得硬着头皮来解燃眉之急。”3月7日上午，黄岛一名男子拿着户口簿等材料来借钱。市场部员工小鹏帮他在网站上注册了账号，并且将个人材料全部扫描上传，由审核部门进行审核，3天左右就能拿到钱了。

　　在登记家人信息和电话号码时，这名借款男子犯了难。“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，借钱是为了周转，肯定能按期换上。如果你们打电话让家人知道了，他们还得为我担心，我面子上也挂不住。”因为不想把所有家人的联系方式都告知，这名男子上交的材料最终被审核给退下来。最后李峰想了个办法：“我们确实会给你的家里人打电话核实情况，不过打电话时我们可以换种方式，帮你瞒一瞒，不说我们是借贷公司的，就说是朋友介绍之类的，不就行了。”听了这个建议，借款人才同意把家人的联系方式告知。“他们早晚是要知道的。”

　　逾期提现是其倒闭、跑路的原因

　　记者在卧底的这家P2P网络借贷公司，拿到了一份公司运营三年的内部数据。从2010年底至2013年底，公司的这3年总成交额达到了1.3亿元以上。从成交额看，2013年有9千万以上，因此2013年也是公司发展规模迅速扩大的一年。

　　“成交额是一方面，这类企业最应该考虑的是风险控制，这必须摆在第一位。”岛城一家国有银行风险控制部门的负责人认为，对于P2P机构，风险控制尤为重要。这位负责人手里有一份关于2013年至今P2P机构的跑路名单。“名单中有85家跑路或倒闭的P2P平台，其中2013年全年共75家，2014年初的一个月里有10家。这些平台倒闭的原因，大多数是逾期提现。在江苏、浙江的几家P2P平台，还有一个控制人同时运营多家P2P平台的现象。”

　　不过，市场部经理李峰对风险控制、坏账显得不以为然。“公司现在的利润连年递增，就那么几笔坏账，公司完全有实力给投资者垫付本金，那点根本就谈不上亏损，而且就算有借款人跑了，我们也会通过法院、追讨公司等各种方式去追回欠款。”在记者拿到的内部数据里，每年的逾期率和垫付金额也都有体现。2012年全年的逾期率最高，达到了5.6% ，坏账率2.66%，大约80万元。“这样的坏账率已经暴露出风险了，一般银行对小微企业的不良容忍度为1% 。”

　　“我了解的情况是目前至少有2000家P2P平台，去年一年的时间，倒闭了85家，计算下来淘汰率为4% ，不过依照国外和其他一些行业的经验，目前P2P的风险并未完全暴露。”岛城一家国有银行风险控制部门的负责人分析，央行在去年年底已经界定了三类P2P涉嫌非法集资，第一类是目前最为普遍的理财资金池模式，简单说就是P2P平台将借款需求设计成理财产品出售，使投资人的资金进入平台中间账户，产生资金池；第二类是不合格借款人导致的非法集资风险，也就是P2P平台没有尽到对借款人身份的真实性核查义务，甚至发布虚假借款标的；第三类是典型的庞氏骗局，P2P平台发布虚假借款标募集资金，并采取借新还旧的庞氏骗局模式，进行资金诈骗的。

　　草台班子搭建的网络借贷平台

　　1987年出生的李峰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公司的会计。没做多久，他就选择了辞职，去找与自己“市场营销”专业相对口的职业。2010年，李峰应聘进入了青岛本土的一家网络借贷公司，李峰刚到公司时，公司只租了一间小办公室，加上老总只有4个工作人员。“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虽然公司规模很小，只有4个人，但还是呆下来了，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对这个行业看好。”环顾整洁的写字间、大大的办公室，李峰脸上洋溢着微笑。

　　对于P2P网络借贷这个行业，能够工作三年已经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，李峰是一步步跟随公司一起发展起来的。“公司所有的部门我都去过，刚开始当然没有那么多部门，一共就4个人，一个人得干好几个部门的活，等发展起来以后，客服部、审核部、催款办，再到现在的市场部我都干过。”李峰刚进公司时，一个月只有800块钱，而且还不管饭。

　　在很多人的印象里，搞民间借贷似乎不被人理解，李峰进入P2P网络借贷公司时，也只是告诉家人自己是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。随着事业步入正轨，李峰已经毫不避讳地向家人介绍自己的工作，还推荐亲戚朋友来公司做投资。似乎是为了配上他经理的职位，也为了这间崭新的办公环境，李峰上班都是衬衣配西装，再加一双亮得泛光的黑皮鞋。

　　一位银行业内人士分析：“投资几千元做一套程序，再找上几个人，一个P2P网贷草台班子就能搭建成功。李峰所在的这家网贷公司，尽管这几年发展规模还算大，不过在成立之初，确实也是简单搭建的草台班子。”

　　“我们曾经去一家P2P平台谈合作，全公司只有3个年轻人。这样的草台班子能够把握住风险吗？”一家第三方支付公司工作人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，为了让投资者安心把钱投入到网贷平台中，大部分P2P机构都会寻找与第三方机构的合作。李峰所在的这家网贷机构，就与两家第三方支付公司有合作。“我们第三方支付在P2P平台上，就相当于淘宝平台上的支付宝，在为客户开户时，我们会审核平台的资质，但也会签署协议，客户随时可以转走资金。所以我们第三方支付公司是没有权力去冻结客户账户，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。”

　　出路P2P行业规范落地在即

　　关于P2P如何监管的讨论，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热烈过。2月底，央行下属的支付清算协会互联网金融专业委员会召开了一场P2P闭门座谈，汇总P2P机构对监管的建议。一系列迹象表明，野蛮生长的P2P行业规范落地在即。

　　2000多家P2P网络平台，以及每年新涌入数以百计的新公司，由谁来管，如何管，这是一个不小的问题。中共市委党校教授、城市经济专家刘文俭分析称，虽然P2P网络借贷平台从事的是金融业务，但这些平台并不具备金融业从业许可证，目前大多数P2P借贷平台注册的是“网络信息服务公司”和“咨询类公司”。

　　“从民间借贷角度看，P2P平台应该属银监会监管，而从金融创新角度看，它又应该属于央行监管。但到目前为止，还没有哪个部门对从事金融业务的P2P平台进行监管。这类机构现在正处于监管的三无状态，无准入门槛、无行业标准、无监管机构。”

　　投资的源头就是投资者，因此在众多的网贷平台中，选择也尤为重要。刘文俭介绍，投资者首先要选择由线下的担保公司或小贷公司做的P2P线上平台，这类公司一般有完善的线下风控体系。其次要看平台背后的股东实力，如果有自有产业，相对靠谱一点。一般来说，规模较大的、运行时间较长的P2P平台相对可靠，“跑路”的P2P大多成立时间较短。还要看是否有第三方支付平台支持。虽然第三方支付平台不是万能的，但有了它，对投资者来说就是多了一层保障，因为P2P平台的一些资料都要经过第三方平台的审核，这对P2P平台也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。另外，有的机构收益过高不能选，长期获得20%到30%的回报，就意味着借款者要承担过高的还款成本，这无形中增加了坏账的几率。

　　文/图 本报记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