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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80后的灰色负收入:给领导送礼每年8000

来源:北京晚报 2010-09-07 09:09:18

    近日,著名经济学者王小鲁及其研究团队发表研究报告,认为中国游离于统计数据之外的隐性收入正高速增长,与钱权交易和垄断利益等相关的“灰色收入”已高达5.4万亿。研究报告一出,便引发一片争论。一方是网友支持王小鲁,并称“还是算少了”,另一方则是统计局专家发文质疑该报告调查的严谨性。

    不过在这些争论背后,却隐藏着另一个庞大的人群。他们并没有享受到“灰色收入”的泽润,反而为工作为投资支出了一笔额外的“灰色支出”,网友戏称这便是“灰色负收入”。本期《财道》选取了三个不同行业的80后,讲述一下他们自己的“灰色负收入”。

    “领导记不住谁送礼,但记得住谁没送”

    赵宇彤

    年龄:28岁

    职业:公务员

    年收入:5万元

    灰色负收入:每年8000元

    2005年大学毕业,经过考试、面试层层筛选,赵宇彤当上了一名北京公务员,那一年他23岁。进入公务员队伍,赵宇彤说自己的家里“多少走了些路子”,正式工作后,他自然少不了要“感谢”一下这些“铺路人”。

    “严格算起来,这就是我第一笔灰色负收入,只不过算到了我父母的账上。”赵宇彤还记得,那是他第一次买了四瓶茅台和其他礼品,一家一家送上门去,跟着父母谢谢那些原来不曾谋面的“叔叔、阿姨”。而赵宇彤的“灰色负收入”,也是从这笔支出开始的。

    “在我的理解里,灰色的支出并非贿赂,你不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去送钱送礼,只不过是为了维护你周边的关系。”进入工作后,赵宇彤发现平时要维护的关系比想象中复杂得多,曾经帮过自己应聘的一个“叔叔”,实际上是自己直属领导的领导,而公务员的队伍等级分明,从科长到处长,甚至还有自己的进门师傅。

    身边的同事都是前辈,“搞好关系”,成了赵宇彤的第一课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相对年轻嘛,就利用自己会利用网络的优势,经常帮同事在网上买东西。”平日里在单位,赵宇彤与同事们的工作并不是非常忙碌,闲暇时间,同事们总能聚集到一起谈这谈那,购物也常常成为主题之一。今天老李想买个按摩带,明天老王想买件新电器。赵宇彤看到这样的情况,便总是主动出手帮忙,通过网络为同事们购买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我师傅想买点什么,我帮他买好,就不要钱了。”赵宇彤曾经做过统计,一年下来,虽然帮同事出钱购物的数量并不太多,但也要花掉自己两三千元。2010年,团购网站开始出现,赵宇彤自己团购的同时,也开始将团购的商品送给同事,这也成为了一笔新开销:“年纪大点的领导,都不知道团购啥意思,我就还得一步一步地教给他。”

    而赵宇彤另外一笔数额较大的“灰色负收入”,则是过年过节的送礼钱。作为单位的小字辈,赵宇彤每年都要在送礼上花费数千元。

    “一年开头有春节,八月节中秋,也得送礼,老礼儿说‘一年三节’,我这也快了。”赵宇彤表示,送烟送酒的老路数如今早已不流行,送给领导礼物不能太贵重,但也要有些新意。为此,赵宇彤曾送过洗脚盆,还送过国外旅游带回来的纪念品,“每年为了送礼那几天,不知道费了多少脑细胞。”

    “送礼这种陋习,现在网上总是被批评,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,整个环境都这样,过年过节总得意思意思,我不送我就有可能成为靶子。”刚刚工作时,父亲总是教育赵宇彤,“领导记不住谁送礼,但记得住谁没送”,虽然赵宇彤觉得父亲言过其实,不过他表示有些“职场潜规则确实无法回避”。

    2009年6月,赵宇彤的主管处长儿子高考结束,赵宇彤将一台最新的PS3游戏机送上了门,美其名曰“给孩子放松放松”,几千块钱的游戏机,成了赵宇彤单笔最大的灰色开支。不过这个游戏机,名义上仅仅是借给处长的儿子,“在我们这种环境,都要掌握一个度的问题”,不过话是这么说,赵宇彤表示,一年已经过去,处长的孩子也早就到外地上学,游戏机去了哪里,他已毫不关心。

    “晚宴礼服一年只穿一次”

    “霜之哀伤”

    年龄:26岁

    职业:IT程序员

    年收入:10万元

    灰色负收入:每年15000元

    比起赵宇彤,网友“霜之哀伤”的工作并没有那么复杂,一毕业就在外企工作的“霜之哀伤”,少了很多人际关系上的烦恼。不过不同的企业文化,还是让他付出了不少额外的成本:“人人都说我们是IT民工,可我们这些民工,到了特定场合,还得讲排场。”

    “霜之哀伤”口中的排场,指的是公司每年一度的企业年会。“霜之哀伤”表示,自己所在的企业为了“与国际接轨”,每年都要举办年度酒会,要求所有员工穿礼服出席。往日里坐在电脑前埋头苦干的程序员们,在年会中摇身一变,都要成为“俊男靓女”。

    “工作第一年,单位要办酒会我还很兴奋,从来都没这经历啊,不过一说礼服要自己出钱买,我就头大了。”在商场一转“霜之哀伤”发现,稍微看得上眼的礼服,价格都要四位数,可是这样的衣服除了出席晚宴,根本就派不上用场。

    第一年企业酒会,“霜之哀伤”最终选择了租赁礼服,不过租赁来的礼服档次一看就不高,在众多衣着光鲜的同事中,“霜之哀伤”突然自惭形秽起来:“想想真是丢人,回来还被人笑我是‘动批范’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个死循环,档次高的礼服租起来价格也高,价格便宜的档次低。”第二年,“霜之哀伤”还是选择出钱购买了属于自己的礼服,然而时至今日,这套价格不菲的礼服,他只在企业酒会穿过,“晚宴礼服一年只穿一次,许多同事都自嘲,说礼服是我们‘价性比’最高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许多同学都羡慕我,说我工作找的好,挣得多,但其实几年下来,我发现我攒下来的钱并不多。”“霜之哀伤”表示,自己的企业位于旁人羡慕的CBD商圈,虽然旁人看起来是个光鲜的好工作,但实际在CBD工作的职员,往往要付出比其他地区工作多出几倍的生活成本。

    首当其冲的便是每天的餐费成本,“霜之哀伤”表示,由于企业并不设置食堂,周边的餐馆多数较为高档,即使是针对CBD工作的普通员工开设的餐馆,往往消费也要比其他地区的餐馆高出三成。而与同事一起腐败也成为“霜之哀伤”的家常便饭:“就算每次都AA制,一个月少说也要吃掉1000块。出行成本,餐饮成本,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支出,算在一起这一年就不少钱。而且这样的支出并不是必要的,只是在这里工作的副产品。”

    “炒股赔掉积蓄,还炒掉了自己饭碗”

    说起“灰色负收入”,张芳不愿多谈,她甚至认为自己在投资上的失利,应该算是“黑色负收入”。

    “炒股票赔掉了我5年的积蓄。”张芳出生于1980年,也算是个“80后”,2002年参加工作的她,很快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处房产——一处经济适用房。家庭收入虽然不算太高,但没有房贷的压力,她的生活也颇为富足。

    然而正是经济上的轻松,让她开始关注投资市场,2005年,股票基金的火热,开始吸引工作不算忙碌的她。由于工作的关系,她还接触了一些投资界的朋友,一名理财师为她做出了新的规划,按照这份投资规划,张芳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,就可以拥有两套自己的住房,似乎“百万富翁”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
    “形势一片大好,最开始的投资翻了一倍,让我有点迷失了方向。”不满足于股票收益的幅度,张芳开始尝试权证交易,不顾家人的反对,她将5年工作所有的积蓄,都投到了“招商银行认沽权证”上,而在当时,这只实际价值几乎为0的权证,已被炒到了3元多。

    “我那时执着地认为,它最终会被捧到6元钱,我还以为房子就在我的面前了。”然而事与愿违,在触及高点后,这只权证迅速开始了下跌过程,等到张芳忍痛割肉的时候,价格已跌到了0.5元,张芳5年的积蓄,两个月的时间就灰飞烟灭。

    最为悲惨的是,张芳的同事在她的力荐下,也购买了数万元的权证,这次失败让张芳在单位抬不起头来,2007年年终,她选择了离职。

    而之后的两年里,张芳并没有放弃投资,理解了风险的真正含义,张芳的投资有了些许起色,但想挽回当时的损失,至今对于她来说还只是个梦:“我们总是在网上看到谁通过投资获得了多少利润,却忽视了对于多数人来讲,投资只是隐形的支出,如果仔细算算,许多人都是在贴钱炒股,所谓在投资市场的隐性收入,根本就是负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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